文秀珍發(fā)自心底崇拜著丈夫,總是要拉著他,讓他講講彼此未曾相識時的故事。
1953年初,中央為了解決進駐西藏部隊吃糧的問題,西藏運輸總隊應運而生。然而,幾支龐大的駱駝運輸隊要接連不斷地把數(shù)萬斤糧食物資運往拉薩,橫跨青藏高原,沿線地勢高寒,人煙稀少,運輸途中駱駝不斷死亡,很難完成支援西藏的運糧任務。后來,中央決定盡快修通青藏公路,運輸總隊派出一支木輪大車探路隊,李德壽在探路隊負責翻譯和警衛(wèi)工作。
50多峰駱駝,20多頭騾子,3匹馬,兩輛木輪大車和少數(shù)武器彈藥,并載有一千余斤糧食和部分醫(yī)療器械的探路隊于當年11月中旬,從香日德向西藏出發(fā)。隊伍行至當時還是荒原的格爾木,在河邊搭起的帳篷里,人員稍作調整。
圖為位于格爾木市將軍樓公園的青藏公路紀念館內,記錄著筑路大軍修建青藏公路的歷史場景 圖片來源:中國西藏網(wǎng)
“叮咚!叮咚!”的駝鈴聲驚走了野馬和野牛,升起的裊裊炊煙嚇跑了黃羊。每天下午,狂風卷起漫天風沙,分不清哪里是地,哪里是天。
天氣的多變深深地印在了李德壽心里。探路隊在溪旁宿營的第二天,溫暖的陽光沐浴著眾人,一天的行程預示著無限的美好。不多久,太陽漸施威力,一股燥熱撲面而來。走著走著,突然狂風大作,風沙夾雜著小石子,打得面疼耳痛。緊接著,豌豆大的冰雹帶著綠豆大的雨點一陣緊似一陣,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。好在冰雹歷時不長,風雨驟停之后,剛剛發(fā)生的事情仿佛遙隔了幾個世紀。
冬季的高原,白天有陽光照射還算暖和,晚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在雁石坪附近的一個夜晚,大家都在帳篷里睡下。李德壽總感覺被子太薄,皮襖、衣服等雜物全都壓在被子上也難掩寒風刺骨?!爱敃r都沒帶溫度計,估計已有零下40多度。第二天一早醒來,頭伸出被窩一看,帳篷不知何時被刮得無影無蹤?!贝蟮匾黄┌?,一片片晶瑩的雪花飄落進領子里,寒氣直鉆人心。
探路隊一行不顧隆冬嚴寒,終于在1954年1月23日趕到了黑河(現(xiàn)西藏自治區(qū)那曲市)。這次探路為青藏公路線路的選擇提供了寶貴材料,為青藏公路的修筑奠定了堅實基礎。
1956年12月2日,李德壽和文秀珍的生活發(fā)生了改變,二人世界升級為三口之家,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李富民出生。孩子的名字含義深刻——國家富強、民族復興、人民幸福。
圖為李德壽
“那時候條件是真苦,老大還是在帳篷里出生的。即使坐月子也沒啥好東西,孩子餓得面黃肌瘦,跟著我們沒享啥福??!”不過,讓文秀珍得意和欣喜的是,這是他們那一代基地建設者中的第一個孩子,也是“老西藏精神”、“兩路”精神的代代相承、生生不息。
李德壽和文秀珍膝下共有四個子女,都在西藏不同地區(qū)和不同行業(yè)發(fā)光發(fā)熱。退休后的老兩口,深知在高原干事創(chuàng)業(yè)的艱難困苦,總是力所能及地幫他們料理好家長里短和孫輩成長。
退休回到家鄉(xiāng)蘭州生活的文秀珍,早已把西藏格爾木基地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(xiāng),也時常會想起青藏線過往的那些老朋友。每晚7點半,她總會把電視機調到西藏衛(wèi)視看新聞,找找那些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場景?!爱斈暌黄疬M藏的那批人已經(jīng)老了??裳┯蚋咴ㄔO者的隊伍越來越龐大、越來越強大!”文秀珍不禁慨嘆。(中國西藏網(wǎng) 特約通訊員/左中有 該文收錄于《開拓者——西藏格爾木基地老一輩工作者走訪記》,編發(fā)時有調整,除署名圖片外,圖片源自原文配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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